【昊磊】千年
白龙X子婴
生子文
第七章
就这样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，白龙和子婴并不奢求太多，只要能每天看到对方就已足够。
中秋节那日，宫中举行了宫宴，文武百官都会入宫赴宴，想来皇帝也会抽不开身来找子婴。白龙和子婴满心以为中秋只有他们在一起过，虽然嘴上不说，却都觉得欣喜。
中秋当日，子婴起的有些晚了，他睁开眼看向旁边，身旁的白龙已经不在。他忽然想起白龙几日前说过要在今天给他一个惊喜，不禁笑了出来，眼底温柔。
也不知是什么惊喜！
他起身下地，正要去殿内找寻白龙，却听见一声尖细嗓音传了进来：“陛下驾到”。
脚步硬生生止住，子婴蓦地忆起那天在竹屋发生的事，脸色一白，眼中的温柔已经被惧怕取代。
皇帝让身边侍候的人都守在外面，不准任何人进来，一个人走了进来。皇帝着一身明黄外袍，头戴金冠，作为帝王，他确是雍容华贵的。
可谁又能想到，这个男人就是将他“囚禁”多年的人。
毋庸置疑，子婴是害怕这个人的，整个唐宫所有的出入口，都被这个男人下令以阵法压制着，他只要回想起那股沁入骨髓的痛楚，便会瑟瑟发抖。
皇帝走进一步，子婴便后退一步。
他并不是故意这样，而是真的不自觉。
皇帝眉宇紧蹙，良久才道：“上次的事，是我不好，你……”。
子婴蓦地一愣，对方居然没有责怪自己，反而在道歉？
但他依旧警惕：“我没事，你的伤……不要紧吗？”。
眼前之人可是皇帝，子婴并不想拂了他的意，更不想徒增一些不必要的麻烦。
听着子婴似有关心的话，皇帝眼神一亮，语气不禁带上欣喜：“你在担心我？”。
子婴看着他的眼，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皇帝却明显不在意这些，似乎子婴只要还愿意和他说话，就已经满足。
皇帝走上前去，站定在子婴身前，然后握住了子婴的手：“子婴，今日是中秋……我……”。
子婴吓了一跳，慌忙抽出手往后退。
子婴的举动太过突然，皇帝面色一僵，却还是兀自强撑着笑：“子婴……我今晚……能不能留在这里？”。
这代表什么，子婴怎会不明白，脱口而出便是四个字：“我不爱你！！”。声音急促恐慌。
皇帝终于无法忍受，猛地钳制住子婴的双臂，提高音量：“那你爱的人是谁，是那个整日与你相伴在一起的男人……”。他紧紧扣住子婴的下颚，厉声问道。
他们两个人的事，皇帝早有耳闻，本想着不过只是一个他派进宫逗子婴开心的人罢了，根本不值一提，却没想到……
子婴疼的眉头一皱，眼中只有痛苦。
是，他爱白龙。
他在心中回答。
但他不能说，说了，白龙一定会有危险。
子婴殊不知，这样的闭口不言，在皇帝眼中几乎就等于默认。
怒火游走全身，皇帝猛地放开子婴，子婴不禁后退几步，险些摔倒。
“给朕把人带过来！”。
他头也不回的冲门外守卫喊道，一声令下，殿外的侍卫接令离开。
“……不要！！”。子婴瞳孔紧缩，想要向门外跑去，却被皇帝抓住了手腕，不得脱身。
子婴看着离开的侍卫的背影，急切不已，但他没有办法。
眼眶渐渐湿润。
他哭了。
皇帝心头一震，沉默了许久之后，从身后将子婴抱住。
若是这些都不能让他明白，那还要他怎样。
他将子婴困在这唐宫整整八年，从未得到过对方给予自己的半分笑容，他以为只要等，一直等下去，子婴就会爱上他，明白他的心。
而现在，子婴懂得了什么是爱，爱上了一个人，那个人……却不是他。
“子婴……这么多年了……你可曾…爱过我……”。
作为皇帝，他拥有天下，拥有一切，几时这样低声下气过，这样乞求过。
子婴缓缓阖眼，启唇道：“从未！”。
“从未……”。
男人自虐似的重复一遍，低声笑了。
他退后两步，放开了子婴。
他是皇帝，是九五至尊，没有任何得不到的人，得不到东西。
包括眼前之人。
子婴再次睁开眼，转过身面对他。
那双眼里，没有任何情绪，只有冷漠。
爱？！
他的爱，就是将自己永远困在这囚笼中，一次次的伤害自己？
唐宫所有的阵法，还有曾经血肉模糊的伤口，这就是他的爱？
子婴深深怜悯着皇帝，又觉得可笑至极。
若能重来，八年前，他根本就不会救他，更不会误信他的话。
子婴若知，当他踏入唐宫的那一刻，便再也无法离开，他是绝不会跟着对方一起回来的。
子婴看着他，一字一句轻声道：“你的爱……我承受不起！”。
话音刚落，殿外脚步声匆匆走进，子婴蓦地转身。
被侍卫压着跪下的白龙抬眼看他，神色温柔，脸上的表情沉着冷静，仿佛在对子婴说“别怕”。
皇帝将两人眼中的情意尽收，不由冷笑一声。
既然得不到他的心，那就当着他所爱之人的面，要了他。
男人疾步上前，抓住子婴的手臂猛地一拽，将子婴抱起后径直走向床榻。
“……放开我！！”。望着越来越近的床榻，子婴挣扎着，眼中染上恐惧：“不要……”。
白龙瞳孔凝滞，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狼，他想要冲上去，却被侍卫摁住胳膊，跪在地上不得动弹。
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床榻周围的纱帘被掀开又重新遮起，看着那个人将子婴压在上面，耳边传来子婴哭喊的声音。
“……别碰他！！”。白龙嘶喊着，几近崩溃。
皇帝压在子婴身上，手狠狠用力，衣衫被撕扯开的声音响彻整座宫殿。
“子婴，我爱你”。
他一边说一边疯狂的亲吻着子婴的侧颈。
“不要……求你了…放过我吧！”。子婴眼里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，他哭的歇斯底里。
放过？
那谁来放过他呢？
皇帝心底一沉，不管不顾，亲吻着子婴白皙的肩膀。
白龙心如刀绞，血肉模糊，他眼眶通红，额头狠狠磕在地上，咚咚作响，直到磕出血来。
“别碰他……”。他低吼着，喉口哽咽。
承受着沁入骨髓的痛。
也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子婴眼角的泪一滴滴滑落。
血，从口中滑落，如同盛开的梅花。
他缓缓闭上眼，似是再也不愿睁开。
皇帝感觉到子婴不再挣扎，蓦地起身查看。子婴嘴角边的血痕被他看在眼里，不由心中一惊，忙掀开纱帘朝守卫大吼道：“去叫太医，把所有太医都给朕叫来，快去，不然朕斩了你们！！”。
侍卫从未见过皇帝这副样子，忙松开钳制着白龙的手，迅速向外跑去。
白龙离了束缚，迅速飞奔床边。
他猛地掀开纱帘，眼前的情景让他呼吸凝滞。
子婴唇边的血迹刺目，他阖着眼，宁静的面容让白龙只能感觉到不安。
皇帝颤颤巍巍的跌坐在椅子上，脸上只有内疚。
方才发生的这一切也让他终于明白，子婴宁愿死也不肯爱他。
为什么？
子婴，为什么？
将子婴小心翼翼扶起，靠在肩头，白龙神情无措，却在心底自我安慰着，只是一双颤抖的手出卖了他。
拂去唇边血迹：“子婴……子婴…你看看我，我来了……没人欺负你了……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……”。白龙抱紧他，脸贴在子婴的额头上，喃喃自语道。
“陛下，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来了，全都召进来吗？”。很快，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小步走来。
“让他们全部进来”。皇帝看也不看，掌心遮住眼睛。
太监退了出去，而后，十几名太医陆续进来，有年纪轻轻的，也有步入七旬的。
皇帝选了个最年长且惊艳丰富的老太医为子婴诊治。
那老太医心惊胆战的走向床边，他虽然没有见过子婴一面，但陛下对这个人的宠爱程度足以让所有人难以置信，前几年不是还将一家朝中重臣满门抄斩了吗！
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过去，却在看见白龙时瞪大了浑浊的眼，然后再看他怀里抱着的人，想来就是皇宫内外传的沸沸扬扬的子婴公子。
这人怎的如此大胆，竟敢……
老者心下一惊，而又转念一想，应该是陛下默许了的，不然就依陛下的脾性早把人拖下去千刀万剐了。
手刚摸上子婴的腕脉，白龙猛地护住子婴，瞬间抬头看向来人，在发现对方是来帮子婴诊治的太医后，才堪堪松了一口气，只是心却依然没有放松警惕。
把完脉，太医走到皇帝面前，跪在地上回话，规规矩矩的生怕出了什么差池，就惹恼了眼前这位喜怒无常的陛下：“启禀陛下，子婴公子并无大碍，只要每日坚持敷药，不食用刺激的东西，一个月后舌头上的伤自会痊愈”。
“派人去熬药，若是一个月后子婴好不了，朕便斩了你！！”。皇帝看了他一眼，不耐烦挥挥手，示意所有人都出去。
太医们顿时如获大赦，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。
皇帝看向将子婴抱在怀里一直没有松开过的人，只觉得那模样就像是失心疯似的。
也许是对子婴有所愧疚，皇帝罕见的没有让人将白龙拉开，若是在以前，他早就让人拉出去斩了。
皇帝面上一派疲惫之色，当年的事再加上今日的，子婴怕是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吧！
皇帝始终不明白，他比这个叫白龙的人更早认识子婴，甚至早了整整八年。
他做的那些事，就是想让子婴留在唐宫，留在他身边。
子婴是第一个愿意给他温暖的人，他只是想留住这些温暖，难道他错了吗？！
为什么子婴就是不愿爱他。
为什么！
皇帝苦笑一声，转身走了出去，背影尽显落寞。
偌大的宫殿，重新归于平静。
白龙俯身，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子婴额头。
他尽量让心底的恨意趋于平和。
今日，白龙终于知道了子婴的过去，知道了他为什么无法离开唐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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