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唐风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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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昊磊】黄泉同渡

姬侨X玉玑子

#伪替身梗,HE


他知道,他在他心中从来都比不上那个人,一直以来都是,可他不后悔,也不怨,哪怕等待生生世世,哪怕他再也不会回来。

世人皆道,玉玑子身为皇朝的国师和太虚观的掌门师叔,投靠幽都,助魔军入侵大荒,然而,在有的人眼里,他却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英雄。

尤其是在姬侨眼中,他是教会自己得悟剑道的人,他是表面冷清,内心却仍有一丝温暖的人,所有人都说他背叛了太虚观,舍弃了太虚观的一切。

玉玑子自小就从未见过别人灿烂的笑脸,也从未感受过亲人温暖的怀抱,也许是由于这样的遭遇,使他对人世冷暖看的极为淡薄,更是鲜少为人情凉薄而伤心动容,人人都说他的心太冷,哪怕是先代掌门逝去,将掌门之位托付给他之后,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。

玉玑子四岁的时候,那一年伤寒盛行,大雪纷飞了整个大荒。玉玑子的祖母也病倒了,所有的仆役都奔忙着照顾老祖宗,更是没人注意到,那个把小小身子躲进被窝里,因高烧瑟缩的孩子。

玉玑子从小就不爱与人说话,虽然明知身体滚烫,却只是低声呻吟着,从未高声叫喊。奇怪的是,当他醒来时,高烧已退,而家里的宅子,却成了一个死宅,所有人都已变成了尸体,从那此后,玉玑子的身体,百病不侵。

此后,没人敢靠近玉玑子的家宅,哪怕贪图这里财产的亲戚和盗贼们亦不敢靠近,毕竟,一夜之间,这个宅子的所有生命都死得干干净净。而这个在死人堆里活下来的孩子让人觉得不详,何况,他是个性情乖僻、独来独往的孩子。于是,一个孩子就这么守着座死宅独自过了三年,渴了自己再家中井里打水,饿了去集市上买些吃的。

这些,都是姬侨从他人口中听说的,从那些真人或者是同门口中。

姬侨曾经还只是太虚观里的一个无名小辈,每天都过着千篇一律的苦日子,修行,练剑,却无半分进展。

那一日,他听从师兄的话去山下采办一些药材,待他从山下的镇子里回来,路过一片泥沼地时竟遇见了魔道中的人,他当时穿着太虚观的弟子服,那些人一眼就认出了他,他满心以为自己会殒命于此。

忽然之间,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柄长剑,剑身周围青蓝剑气极为强劲,直接挡住了那盏向自己压下的玲珑玉石,对方后退几步,捂着胸口吐出血来,转瞬化为一道光消失于天际。

身后,踩在枯叶之上的脚步声引得姬侨看去,那人头戴金冠,如瀑墨发披散身后,月华之姿清绝,带着不可亵渎的高贵。

冷,从头到尾的冷,就连那双眼也是冷的。

见那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姬侨暗暗红了脸,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与枯草,连忙行礼唤了声“掌门师叔”,虽称其师叔,但玉玑子看起来并不比姬侨的年纪要大。

待姬侨抬头,眼前已经没有了玉玑子的身影,感觉到腰后的异样,姬侨连忙回头,顿时被吓了一跳,正是刚才的那把剑,只见那剑像是活物一般邀赶着自己向前走。

后来那把剑就成了姬侨的佩剑,并非是玉玑子亲口说将剑给了他,而是那次回去后,那把剑就整日跟在姬侨身边,玉玑子不过默许罢了,但在太虚观的其他人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。

而之后发生的一件事,更是让众人肯定了姬侨得了玉玑子的青睐。太虚观每十年就会有一次比剑大会,各个门派的人都会前来参加,切磋剑法互相交流。

那场比试姬侨参加了,但他连前三名都没有进,可玉玑子却当着太虚观诸位真人,以及各个门派的面,选了姬侨成为他的入室弟子,这件事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,谁也没想到那个资质平平的姬侨,居然会被选中成为掌门唯一的徒弟,就连姬侨本人也在被喊到名字的那一刻,站在众位同门师兄弟中愣愣望着玉玑子清冷的眼眸。

比剑大会的第二天,姬侨就搬去和玉玑子同住一个屋檐下,行了拜师礼,正式成为了他的徒弟。

姬侨将剑法又完完整整的使了一遍,玉玑子在旁边看着,目光随着他的身法流转。剑刃定住,姬侨收了剑,三两步走到玉玑子面前,语气难掩欣喜:“师尊,你看我这套剑法使得如何了?”。

玉玑子看着他的笑脸,那模样倒有些等着夸赞的孩子一般,他微点了点头。姬侨瞥见他唇边的浅浅弧度,心底只觉得高兴极了,仿佛只要得到眼前这个人的认可,就以足够。

玉玑子看着姬侨得到自己称赞后一派喜悦的脸,眼神莫测,不知在想些什么,至少当时的姬侨没有看出来,如果他看出来了,就会知道,玉玑子看到的人是他,却也不是他。

直到那一日,姬侨去玉玑子的房中寻他,想要告诉他自己的剑法已经极为熟练,他敲了几下门,里面却没有人应声,心中疑惑之余便推开门走了进去,房中没有半分人影,却极为凌乱,书架上的书籍全都散落在地,就好像是有人在里面找寻什么东西一样,桌案上的烛火还亮着。

姬侨走过去刚要吹灭烛火,将里面收拾一下,无意看见了桌案上铺平展开的一副画,画中……是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。

窗外是炎炎夏日,还有知了在鸣叫,但姬侨只觉得冷,从触碰画卷的指尖开始,一点点向四肢蔓延,最后是心。

他看了许久,神色如常的退出了房间,关好门便转身离开。其后,还如往常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但所有人都发觉了姬侨的不对劲,他比起以前更加刻苦勤学,没日没夜的练剑,似乎每天都要把自己累的爬不起来才肯罢休。

玉玑子当然看出来了,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,每传授完姬侨一套剑法,就开始长达两三个月的闭关修行,若说他不在乎姬侨这个徒弟,倒也说不过去,若说他在乎,又对姬侨若即若离,不像真正的师徒一般那样相处。

他对姬侨,就像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,作为师尊的职责,传授他的剑法,却并不与之亲近。

今日是玉玑子出关的日子,却在出关后听闻姬侨与他人比剑受了些伤,心底升起一股怒气,他传他剑法可不是为了让他这么用的。

姬侨跪在他面前,低着头认错,面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,玉玑子冷声道:“这把剑既然选了你,你本该爱惜,若你做不到,我会把剑收回来”。玉玑子站在他身前看着他,那道目光像冰柱一样,姬侨能感觉得到,他一点点握紧了双拳。

“其实你根本不想选我做你的徒弟吧!”。他突然说道。

玉玑子的眼底划过一丝疑惑,他不明白姬侨为什么会这么说。

姬侨笑着抬起头,从来都是这样,他永远入不了他的眼,永远得不到他的一个笑容,得不到他的一句称赞,名为师徒,实则陌路。

“难道不是吗!你选我,不就是因为我有一张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吗!”。

玉玑子瞬间僵硬,冰冷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纹,第一次失了态。

“那幅画像里的人……究竟是谁!”。声声质问如一把刀扎进玉玑子的心。

“与你无关!”。许久之后他才说道,嗓音颤抖。

“与我无关?呵!好一句与我无关,他和我长着同一张脸,你却说与我无关”。姬侨笑道,他脑海中每时每刻都忘不掉那幅画,忘不掉自己只是因为这张脸才会得他青眼。

姬侨一点点攥紧双拳,直到骨节泛白,咯吱作响,他低着头,终是再也无法忍受,厉声喊道:“玉玑子,你究竟将我当做什么”。这是第一次,他喊的是他的名,而不是一句将两人的身份钉在那里的“师尊”。

姬侨再也压抑不住不受控制的情感:“既然他可以,那我为什么就不行”。

玉玑子瞳孔一滞,而此时姬侨已经起身,缓缓朝他走去,玉玑子心头一跳,蓦地后退。

“姬侨,我是你师尊”。玉玑子看着他,强作冷静。

姬侨却是嗤笑,一把抓住他的手牢牢握住:“那师尊可曾将我当做你的徒弟看待”。

玉玑子望着姬侨那张写满了哀伤与不甘的脸,眼神渐渐涣散,似是在透过其中看着他人一般。

姬侨苦笑,他以前怎么就看不出来呢!他眼中看见的人从来都不是他。玉玑子房中的那幅画像,以及画卷中那一圈圈明显就是被眼泪浸润后干涸的褶皱印记,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孔。

姬侨真的很想问一句,如果不是这张脸,他当初……究竟还会不会收他为徒,这句话,他问出了口,眼前的人沉默了。

那一刻,姬侨是绝望的,因为他终于明白,自己从未入过玉玑子的心,他只是在透过自己看到另一个人,而他……却不怨。

为何不怨,是因为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心思,还是因为永远无法说出口的痴念。

那天的事情,他们都当做没有发生过,一如往常,名为师徒,实则陌路,玉玑子更加疏远,姬侨更加刻苦。

玉玑子闭关修炼从不会超过三个月,但这一次,已过三月他还是没有出关,姬侨站在门外望着紧掩的窗,他终是没有压住心中的浓浓担忧,推开了那扇门。

姬侨一眼便看见玉玑子坐在蒲团之上,垂首不语,摘了束发的金冠,一头墨发披散身后,也遮住了他的脸。

姬侨唤了一声,玉玑子没有任何回应,姬侨才发觉了不对,他抬手一点点探过去,却在拨开玉玑子散落的长发时,窥见他面颊上的淡淡水痕,那双眼禁闭着,那是第一次,他看到玉玑子脆弱的一面。

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,又或是……想起了那幅画中的人。姬侨如是想着,尽量忽略心头的刺痛,抱起玉玑子一步步向外走去,他发现怀里的人是那么轻盈。

玉玑子醒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房中足不出户,姬侨每天都会去看他,只要一推开房门,他就能看到前夜整理好的一切又变得凌乱,地上散落着一张张画纸,桌案上摆放着笔墨,画纸上,都是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。

玉玑子就像疯了一样,每天都不停的画着那个人。

姬侨每夜都会在玉玑子离开后,进入房中将一地画纸收拾好,他看着画中与自己相同的脸,痛入骨髓却还是压抑着。

最后一次,姬侨如往日夜间一样前来整理画卷,却在推门而入的那一刻,看见了站在桌案前的玉玑子,屋内没有点亮烛火,他站在门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。

指尖轻轻拂过画中人的脸庞,缠绵的仿若真的可以碰触到,温柔缱绻的令姬侨心颤。

他因他懂得何谓爱,也因他懂得何谓痛。

“在像……也不是他”。叹息一般的声音响起,其中夹杂着痛苦。

垂在身侧的手蓦地一僵,姬侨不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,还是在自言自语,但不论是哪一种,都彻底令他感觉到了痛。

三日后,玉玑子离开了太虚观,投靠幽都,助魔军入侵大荒,此事,天下人尽皆知。

姬侨跪在诸位真人与各派掌门面前,不停的磕头,直到磕出血来,他挺直脊背,眼神是那么坚定,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:“我师尊,绝不会背叛太虚观,也绝不会背叛天下苍生”。

他们说,玉玑子背叛太虚观已是不争的事实;他们说,即日起玉玑子再也不是太虚观的掌门;他们说,传令天下各门各派,若见玉玑子,必杀之。

所有人都离开了,姬侨还是跪在那儿,额前的血滑落。

他相信他不会背叛太虚观,他相信他还会回来的,他就在这里等着,一直等着,也许整个天下,唯有姬侨还抱有这样的想法吧!

当魔军攻入太虚观的时候,姬侨依然不愿相信,他看着昔日同门的尸体与鲜血,看着玉玑子白衣染血,一步步向他走来,手里的那把长剑在嘶鸣,在哭泣。

玉玑子越过他的时候,脸上溅满了血,那双眼暗淡无光。

“为什么……”。

玉玑子停下脚步,没有去看身后的姬侨,沉默许久之后才轻声道:“是啊!为什么呢!”。他抬头望着太虚观三个字,眼中却什么都没有。

玉玑子缓缓转身,姬侨握着那把长剑正对着自己,那是他在姬侨面前露出的第一个笑容,仿若冰雪消融,却悲凉的令人不忍再看。

姬侨望着他唇边的笑容,剑身蓦地一颤,那双眼……看到的人终于是他了,不是别人,只是他。

“你的剑法是我教的”。玉玑子笑道,衣袖挥诀间,便是死伤一片。

姬侨听着耳边的惨叫,执剑的手在发颤,眼眶已是湿润,长剑终是刺向玉玑子。

玉玑子看着没入胸前的长剑,脚下踉跄着后退半步,面上的笑容愈发深邃,口中含血道:“看来……我还是渡不过这劫”。

姬侨本以为他会躲,他缓缓睁大双目望着玉玑子言语间溢出的血,他看着玉玑子抬手握住自己的手,将长剑又向里推动许多。

不!!

为何那双看着自己的眼是那么悲伤,又暗含……不舍。

姬侨看着那双眼中滑落两行清泪,隐隐带着血红,他松开握着长剑的手,瞪大眼睛步幅不稳的后退,面颊一片冰凉。

曾经忘却的记忆,如七零八落的碎片般汇聚。

他想起来了吗?终于想起来了吗!

原来,他们互为对方的死劫,若要渡劫,只有一死一生才可渡过此劫,而且必须要一个死在另一个手里,可本为彼此劫难的两个人,却偏偏相爱了。

玉玑子慢慢拔出那把长剑,忆起当年,他们本想一起离开这里,找个地方隐居一世,可围攻他们的人太多了,各门各派,谁也不想放过他们。

姬侨为了保护自己中了毒,他不得已,才带着姬侨去幽都寻求解毒之法,却被告知解此毒,唯有忘却前尘才可。

为了救他,他答应了。

“你想好了,他一旦喝下这解药,就再也不会记得你了”。老者拄着拐杖,看着守在榻边的玉玑子,和榻上禁闭双目的姬侨,在心中哀叹一声。

玉玑子拔出小瓶的瓶塞,以口渡药,亲自喂予姬侨服下,紧闭的眼中划过温热。

忘了也好………忘了,就不会再痛了。

玉玑子缓缓起身,没有再去看姬侨一眼,而是径直向屋外走去。老者看着他一步步走远的背影,以往都是那么的孤冷又高傲,而如今,却透着悲哀与认命。

后来,他果然忘了自己,忘了一切。

可这劫还要渡啊!

所以他设了这场局,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,玉玑子一直都等着这场局完成的那一天。他知道自己死的那天,就是姬侨想起一切的时候,他也知道姬侨会有多恨他,活下来的那个人必须承受所有的痛苦,但只要姬侨能活着,就已经足够了。

姬侨看着那道身影缓缓倒下,几欲目呲尽裂的飞奔过去,接住玉玑子紧紧搂住,几乎要将其融入骨血的死死抱紧。

“姬侨……”。

玉玑子轻声唤他的名,到最后几乎已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,姬侨却依旧将耳畔靠在他唇边,一动不动,直到那只想要抚摸他脸庞的手如落叶一般垂落,他微微一愣,转过头去,仔细看着那张还尚有血色的脸,就好像只是悄然睡去一般。

凉风拂过玉玑子两鬓的青丝,姬侨伸出手替他拨开,指尖轻触他眉间朱砂,不料刚堪堪抚上,那朱砂竟化作点点淡蓝莹光消散,升往上空。

自眉间开始,慢慢蔓延全身,姬侨瞬间被淹没其中,怀中那人的身体变得愈发透明,再也无法被他抱住,眼睁睁看着最后的蓝光将要消逝,姬侨突然疯了一般的伸手想要抓住,却还是被其从指缝间溜走。

他跪在地上,仍然握紧双手,虽然他知道,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。

痛,只剩下满腔的痛。

老天爷真是残忍,哪怕到了最后,也不愿给他留下一具空壳,一个念想。

他看着沾满了他鲜血的长剑,伸手拾起,剑身倒映出一张破碎的脸。

姬侨握住剑柄,剑尖正对着自己,眼神一片死寂空洞,手执长剑,狠狠的,像是要用尽所有的力气,穿透心口。

逼回涌出喉口的腥甜,他抬头望着上空,仿佛在看着什么一样,眼底笑意温柔:“你死了,我就再也没有家了,与其孤身一人活下去,不如……黄泉同渡”。



三百年后。

卷卷风沙漫天,男子牵着马匹一步一个脚印,向前方的小镇走去。

进了小镇后男子先找了一处小店歇息,他将长剑放在桌上,起身关紧门窗,转身一瞬抬手摘下兜帽,露出一张极为俊美的脸,还有那双蕴含冷意的眼,正是当年的姬侨。

他本是跟着玉玑子殉情了,却不知为何没有死,还变成了不老不死的怪物活了百年,也许是玉玑子太希望他活着了,这是他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。

那他就好好的活着。

这三百年间,姬侨走遍了所有地方,以求寻找复生之法,可除了一次次充满希望,再到一次次绝望,他什么都没有找到,可他不能停下来,一旦他停下来,就表示玉玑子再也不会回来了,那是支撑他继续找寻下去的执念,他不能停止,否则,他会疯。

入夜,姬侨已经阖眼躺在床上,窗沿忽然动了动,有人从外面悄悄推开,只见一双灵动的眼眸四处张望着,然后定在桌上的那把长剑上。

推开窗户翻身进来,轻巧的好像一只猫,谁成想还未碰到那把剑,就被身前闪过的黑影点了穴道,再也动弹不得。

房中烛火重燃,姬侨皱眉,冷眼瞧着蒙了面的人,上前几步,只听见那人顿时哭喊着求饶,若不是被点穴只怕就要抱头讨饶了。

“大侠饶命啊!我只是想看看你带着的这把剑,没有其他想法啊!真的,我……”。

姬侨扯下他脸上的面罩,烛火将那张脸照的通明,执剑的手微微颤抖着,瞳孔缓缓放大。

面如冠玉的少年郎一个劲求饶,根本没有发觉姬侨的异样,感觉到什么都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,他偷偷睁开一只眼。

我去这人怎么哭了!!他就想摸摸他拿的剑而已不至于这样吧!!

“你叫什么名字”。对方的语气很温柔,甚至带着难以言喻的奇怪情感,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颤抖。

少年眨眨灵动的眼眸,连忙说道:“我…我叫展雄飞”。

姬侨解了他的穴道,展雄飞笑嘻嘻的看着他一步步向后退,手摸到后面的门缓缓打开,看样子是想要逃跑,姬侨掩于袖中的手一动,门重新关上。展雄飞顿时蹲在地上抱头大哭,刚才的求饶是假,但这次确是实打实的了,姬侨哭笑不得的看着。

展雄飞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,以前发生的事情也不记得,他是被小镇上的人救下来的,醒来的那刻什么都记不得了。

姬侨看着桌边狼吞虎咽的人,听着他说的那些,眼底划过一丝温柔:“慢点吃,没人跟你抢”。他近乎于贪婪的望着眼前的少年,老天爷终是没有夺走他的最后一丝希望。

“对了,我还有一个秘密没告诉你呢!说出来绝对吓死你”。展雄飞放下筷子,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靠近姬侨,手掌盖在嘴边。

姬侨好笑的看着他古灵精怪的小模样。

“我告诉你啊!其实……我已经活了三百多年了,戏本里说的那些不老不死的人,就是我这样的”。

唇边的笑蓦地僵硬,姬侨望着那张愁苦的脸。

“其实……我和你一样,是个不老不死的怪物”。

展雄飞以为他在取笑自己,但他见对方的眼睛里只有认真。

“你要不要跟我走……”。他说。

展雄飞看着那张笑脸,心头霎那鼓动如雷,如果他真的和自己一样,那是不是说明……他可以永远陪在自己身边,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终会有一日离开自己。

次日,姬侨便带着展雄飞离开了小镇,他知道,自己的心终于不用再流浪了,他找到了自己的家。

有他的地方,就是家。

而且,他可以等,等着他想起来的那一天,等着他们重新开始,永生永世,再也不分开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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